燕剪春风诵读小寒凛冽如铁的冷夜,自有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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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寒之日,你在案头铺一页素笺,仿佛水瘦山寒间的一片雪地。

所有与寒相关的汉语,在那雪地上纷纷扬扬。

寒山,寒江,寒雨,那是天地;寒林,寒枝,寒叶,那是草木;寒乡,寒门,寒窗,那是世态;苦寒,清寒,凄寒,那是人情;寒鸦,寒塘,寒衣,那是物语……

寒暑,乃山河岁月;炎凉,系世道人心。温不增华,寒不改叶,上苍从未厚此而薄彼。

然而,诗人更愿以春暖花开的期许来安慰这周天寒彻。于是,冬天成了春天的等待,寒意成了温情的陪衬。正如雪莱那一句经典发问:冬天来了,春天还会远吗?

其实,大自然各美其美,人间日日是好日。寒暑易节,春秋代序。凝重的寒意哪里又逊色于明媚的春光?

在南方的冬日海滨,或许正有那“沙暖睡鸳鸯”的温馨吧。

海风吹动椰林,雪浪拍打礁石。水天相接的浩淼间,白色海鸟掠过桅帆,潮汐发出沙沙的声响。春天好像尚未离开,三角梅依然在风里吐露芬芳。斯时斯域,谈论小寒,谈论这个最冷的节气,无异于谈论一个遥远的传说。在那里,你如何能想象得到,人间最深的寒意悄然来临。

自然赐予候鸟以翅膀,让它们在寒暑间长途迁徙,去为生命找寻温暖的栖居。然而,没有翅膀的人类,也不必黯然神伤。

南岭以北的我们,可以去南方度假,可以去海边观光,而更多的寻常日子,不妨领受寒冬的所有馈赠。

自海边归来,走出机场便是那刺骨的寒风。相对于南国的暖薰,与其说这是一种凛冽,不如说是一份清新。

海滨的人们说,那里终年没有雪,一件薄薄的毛衣即可御冬。听起来,感觉很美。可是,如果真的将寒冬与冰雪从岁月里抽离,那样的美好还是不是完整呢?

且不说别的,那么多寒意飕飕的古典诗境,对他们来说,仅仅成了一场隔着文字的眺望,何曾有我们这么刻骨铭心。

寒冷有什么不好呢?享受一种赐予的时候,总有一份剥夺如影随行。如是,你不必喜柔条于芳春,亦不必悲落叶于寒风。西风愁起绿波间,美在凭吊与伤感;风萧萧兮易水寒,美在决绝和悲壮。

寒,从来就是一种不比照于春色的独立审美。

此刻,看看窗外的树木吧。

苍穹之下,一根根黑色的树枝,沉默而苍劲,伸展在宋元山水似的寂寞里。这里,没有生命的汪洋恣肆、沛然勃发,是不是有一种迥异于春天的风骨,有一种孤独、沉思与内省?天寒地冻里,它们是不是另外一种峻峭的诗情?

歌德说,“未曾哭过长夜的人,不足以语人生”。在我看来,相对于夏日黎明的喷薄,寒夜更像是一曲庄严的颂歌。

虫声隐退,冷夜如铁。寒夜的灯火,像那人间的眼;而庭中月色,正如远方捎来的薄薄信笺。你在炉火的微光里,独自怀念走过的路,遇见的人,经历的事。近者,历历在目;远者,暗吐芳华。伤感,夹杂幻灭;自在,又生出慈悲。所有这一切,皆在寒冷与温暖之间,历史与未来之间,内心与天地之间,弥漫,萦绕,升腾……这样的寒夜,可以没有主客,却不能少了那一壶老酒,那一卷历史与诗歌。

人生的求索与担当,并不拒斥优雅与清欢。

“寒夜客来茶当酒,竹炉汤沸火初红。寻常一样窗前月,才有梅花却不同。”

诗意盈怀的时候,茶亦当酒。而今这小寒的夜色,也如此浓烈,是不是可以之为酒,痛饮一杯?

寒暑自知,方可不怨天;不怨天,方可不尤人。

钟鸣鼎食的富贵,或许会令世俗称羡;而生于寒微或拔起寒乡,又何尝不是幸福的成全?

我的小寒记忆,至今还停留在乡间灶脚。

寒风呼号的时节,父亲便在那里烧火。干干的树蔸树根,在灶膛里燃烧,发出轻微而欢快的脆响。火光映着父亲的苍老,也映着少年的沉静。

每当父亲用火钳从红红的灰烬里掏出一只烤红薯时,那间小屋就弥漫起美妙的温暖和甘甜。而今,父亲已化作了天国里的眼睛,那满屋寒素,也成了我永不消褪的人生底色。

多年以后,当我读到白居易的“心忧炭贱愿天寒”的时候,当我读到杜甫的“安得广厦千万间,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”的时候,我都会想起童年的那间小屋,想起那一屋子的贫寒。

一个人的生命,就是一个人的遇见。每一份遇见,都那样弥足珍贵。包括苦难,逆境与严冬。

想起南北朝时那个叫庾信的诗人。

父亲赋予了他文学的天资,又少年得志。他的才华,也曾开在温暖如春的宫庭。而历史所记住的,却并不是那样的荣华与富贵。如果不是他后来流落北国,如果不是滞留他乡不得南返,庾信又何以“暮年诗赋动江关”?

正如杜甫所言:“庾信文章老更成,凌云健笔意纵横”。

同样的,屈原、贾谊、柳宗元……几乎所有的贬客逐臣,他们,如果不是经历了人生的寒冬,又何来思想与文字的郁郁青青?

小寒,美在寒冷本身,亦美在寒冷里的消息。

最先从寒意里听见隐约消息的,不是人类,而是飞鸟。

小寒三候,全关乎飞禽。一曰雁北乡;二曰鹊始巢;三曰雉雊。

鸟类先于人类在这个星球上生存繁衍,古人早就给他们应有的敬重。

从今天起,立秋时去了南方的大雁相约在风中疾速转向,向着北方奋飞。

大雁并不与人类相亲,却为人间共仰。一只大雁的身上,甚至寄寓着中国文化的“仁、爱、礼、智、信”。而最令人间感慨的,是大雁之“爱”。

它们雌雄相配,从一而终。元好问的《摸鱼儿》写道:“问世间情为何物?直教人生死相许。天南地北双飞客,老翅几回寒暑。”这令人唏嘘的情诗,最初却是献给大雁的。“渺万里层云,千山暮雪,只影向谁去”。想想,还有怎样的绝尘之恋,能如此穿透生死,消失于时间的苍茫里?

人类喜欢以怀春为爱情之喻,飞禽却更有先见之明。

小寒十日之后,即“雉雊”。雉者,阳鸟也。这种山间野鸡,率先捕捉到寒意里阳气萌动的节律,并以身体的春情予以回应。在枯黄的茅草间,他们咕咕叫着向蓝天发出了爱的信号。

小寒这么冷,一步步将时间逼向年关。或许,你一定会以为万物都在瑟缩与蜷伏中期待温暖吧?哪里料到,在鸟类的世界,那凛冽的严寒,竟孕育了那么多生命的舒展与欢欣?

问寒夜,还有怎样的人间炉火,会胜过心灵的相互取暖?

作者简介:

黄耀红,湖南师范大学文学院教授,教育学博士,硕士生导师。凤凰网专栏作者,著有《天地有节:二十四节气的生命智慧》《百年中小学文学教育史论》《吾土吾湘》《话里有话》《湖湘语文》《不一样的语文课》《给教育一个远镜头》等。

诵者简介:

燕剪春风,初中语文高级教师,享受三尺讲台,热爱生活,喜欢诵读。用心感悟文字的魅力,用声音诠释生活的美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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